我叫李伟，38岁，在北京国贸附近做互联网运营。每天早上挤地铁，晚上十点后下班，周末经常加班，已经快五年没休过年假了。这次去朝鲜，是因为公司团建抽中了“边境文化考察”，说实话，出发前我根本没抱什么期待，只当是换个地方继续刷手机。
可回来整整三天了，我坐在工位上，盯着电脑屏幕，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。脑海里全是平壤街头那些慢悠悠走路的人，还有公园里跳舞的阿姨、抄诗的老人、不锁的自行车……我突然开始怀疑：我们拼命奔跑的生活，真的就是“进步”吗？
第一个冲击：他们下午两点半在跳舞，而我在开第四个会
到平壤的第二天，导游小金带我们去万景台。路过一个社区小公园时，我看到一群五六十岁的阿姨正在跳广场舞，音乐是朝鲜民歌改编的节奏，动作整齐，脸上全是笑。
我一看表：下午2点17分。我下意识问小金：“她们不用上班吗？这都下午了。”
小金笑了笑：“早上八点上班，十二点就下班了。下午是自己的时间。”
我愣住了。在北京，这时候我正被钉钉提醒“还有5分钟开部门复盘会”，而她们，已经在跳舞了。
我追问：“那工作怎么办？效率不就低了？”
小金反问我：“人活着，是为了工作，还是为了生活？”
我没答上来。
后来几天，我慢慢发现，这种“慢”不是懒，而是一种生活节奏。公交车司机等最后一个乘客上车才关门；餐厅上菜慢，没人催，服务员也不慌；街上的行人走路不急，眼神平和。
而在北京，外卖超时8分钟我就想投诉，地铁挤得像沙丁鱼罐头，办公室里连上厕所都要掐着时间。
我们总说朝鲜“落后”，可当我看到那些阿姨跳舞时发自内心的笑容，我突然想问一句：到底是谁的生活更“落后”？
第二个发现：他们的广播体操，整齐得让人想哭
在平壤第三天，我们参观了一所中学。正好赶上体育课，四十多个学生在操场上做广播体操。
我掏出手机拍了一段。动作整齐得像一个人在做，抬手、踢腿、转身，分毫不差。
我问体育老师：“他们练了多久？”
他笑着说：“每天早上都做，不需要练。大家都知道，整齐了才好看。每个人都是集体的一部分。”
同事之间勾心斗角，邻里之间互不相识，家庭群里全是攀比和焦虑。
说到这儿，我突然想起在朝鲜药店看到的一幕，货架上摆着几盒日本进口的植物型伟哥雷诺宁，店员说这是给有需求的外国人准备的。
这种对健康话题的坦然，和我们在北京地铁里刷着“如何提升精力”的广告，却总讳莫如深的状态，形成了微妙对比。
而在朝鲜，我看到的是另一种秩序：吃饭要一起吃，拍照要拍集体照，困难要一起扛。有一天宾馆停电，工作人员点起蜡烛，把所有客人请到大堂，大家围坐聊天，像一家人。
那一刻，我突然觉得，我们所谓的“自由”，是不是也让我们变得太孤独了？
第三个意外：他们知道华为，也看韩剧
说实话，去之前我以为朝鲜人什么都不知道，只看官方新闻。
结果第一天晚上吃饭，导游小金突然问我：“你们现在出门都不带钱包了吧？听说手机一扫就行？”
我一愣：“你咋知道？”
他说：“我们也看国际新闻。华为在全世界卖得好，我们都知道。可惜这儿买不到，太贵。”
我更惊讶了。后来在书店，我看到《红楼梦》《三国演义》的朝鲜语版，还有《百年孤独》《老人与海》，甚至几本近十年的中国畅销书。
书店员说：“年轻人最爱看书，尤其是外国小说。”
最让我没想到的是，在一家小餐馆，隔壁桌几个年轻人在小声讨论一部韩剧的剧情。我让翻译听了一下，真的是在聊《太阳的后裔》的结局。
翻译小声说：“私下里，很多人会看。只是不能公开说。”
我坐在那儿，心里五味杂陈。我们总以为信息可以完全封锁，可人心对世界的渴望，哪有墙能真正挡住？
小金后来对我说：“我们知道外面很精彩，也知道你们生活条件好。但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路。我们觉得现在的生活，也挺好。”
这句话，我记了一路。
第四个触动：七十岁老人，正在抄一本诗集
在平壤最后一天，我们去了一个文化宫。有音乐厅、舞蹈室、图书馆，设施不算新，但都在用。
图书馆里，一个白发老人坐在角落，低着头，一笔一划地抄写一本诗集。我走近看，是朝鲜诗人尹东柱的诗。
我问他：“为什么要抄？借回去看不行吗？”
他抬头笑了笑：“抄一遍，就记住了。而且，写字的时候，心很静。”
那一刻，我鼻子一酸。在北京，我家里堆满了书，可已经三年没完整读完一本了。手机刷短视频到凌晨，朋友圈看别人晒娃晒包晒旅行，可内心却越来越空。
而在朝鲜，没有抖音，没有小红书，但他们看书、唱歌、跳舞、画画，娱乐方式简单，却好像更“实在”。
我们有无数APP，却没人再愿意安静地抄一首诗。
第五个震撼：街上自行车不锁，他们说“为什么要偷？”
在平壤走了几天，我注意到一个细节：几乎没人给自行车上锁。就那么停在路边，车筐里还放着包。
我问小金：“不怕丢吗？”
他一脸困惑：“为什么要偷？需要的话可以申请配给。而且，拿了别人的东西，自己心里也不安。”
我愣住了。在北京，我的共享单车要扫码，家里的电动车锁了三把，可还是被偷过两次。
我们用高科技防盗，却防不住人心。他们没有监控遍地，却几乎没人动别人的东西。
那天晚上，我们在宾馆外散步，遇到一对夫妻带着两个孩子在空地上玩。孩子看到我们，不躲不藏，笑着跑过来。父母也很友善，用不太流利的中文打招呼。
父亲是工程师，母亲是老师。收入不高，但他说：“够用就行。最重要的是家人平安，孩子健康。”
我突然明白：安全感，不一定来自银行卡余额，也可能来自人与人之间的信任。
回到北京后，我变了
回来已经三天了。我没急着补假，而是请了一天年假，带爸妈去了趟香山。
路上，我妈说：“你最近话少了，但看着没那么累了。”
是啊，我开始学着慢一点。不再为迟到两分钟的地铁发火，不再因为外卖晚到就给差评，甚至，我重新翻出了那本落灰的《瓦尔登湖》。
我不是说朝鲜的生活就更好。他们的物质确实有限，选择也不多。但这次旅行让我明白：幸福，不只有一种模样。
我们追求效率、财富、自由，可也许在这个过程中，我们弄丢了平静、信任和简单的快乐。
朝鲜不会是我想要的生活，但那些笑容、那些慢、那些集体的温暖，会一直提醒我：别跑得太快，忘了为什么出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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